第二章

我回到院子后，便开始整理账册。

我将府中所有的账簿、库房钥匙、田庄地契一一清点，丫鬟红袖在一旁看得心疼："夫人，您真要全交出去？"

我淡淡道："既然要走了，这些便不该再留。"

三日后，顾清禾"病"了，偌大一个将军府，竟连买人参的银子都凑不出。

霍长策厉声质问："这些年你是怎么管的家？账上竟连这点银子都没有！"

我还未开口，红袖已忍不住跪下："将军明鉴！夫人这些年为府中耗尽心血，发着高烧还去铺子里查账，大雪天物资紧缺，她自己受冻也要先分给大家….．夫人从没有对不起府里的任何人！"

霍长策愣住了，顾清禾见状，立刻扶额呻吟："长策……我头晕……"

霍长策连忙揽住她，对我道："先去取几两人参给清禾熬药。"

可天还未亮，院门便被霍长策一脚踹开，"你在人参里掺了什么？清禾喝完便昏迷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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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愕然："我什么也没做。"

"还狡辩！"霍长策指节捏得发白，"解……耀呢？"

"我说了，我没有．……"

"来人！"霍长策根本不听我解释，厉声喝道，"把她按在雪地里跪着！什么时候说实话，什么时候放她走！"

两个粗使婆子立刻冲进来，架起我就往外拖。

寒风呼啸，雪粒打在脸上生疼。

起初，我还能咬牙硬撑，可随着时间流逝，四肢渐渐失去知觉，连指尖都冻得发紫。

日头西沉，又缓缓升起。

顾清禾依旧昏迷不醒，我也在这冰天雪地里跪了一天一夜。

昏迷前，我最后看到的，是霍长策折下一枝红梅，赶去哄顾清禾的画面。

我的意识渐渐凝滞，风雪模糊了视线，也终于，冻碎了那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我醒来时，浑身骨头像是被碾碎了一般疼。

这几日，我一直把自己关在后院。

整日躺在榻上，望着房梁发呆，连丫鬟送来的饭菜都只动几口。

直到一一"夫人，将军来了。"红袖的声音从外间传来。

我缓缓坐起身，只见霍长策站在门口，身形挺拔如松。

他看了我一眼，淡淡道："之前的事，就此揭过。别再对清禾下手，往后好好做你的主母，明日靖南王寿宴，你跟我一起去。"

靖南王府的宴会厅金碧辉煌，宾客如云。

霍长策身边跟着顾清禾，两人举止亲密，他处处照顾着她，却连个眼神都没分给站在一旁的我。

这样的场景我早就习惯了，就连周围投来的同情目光，我也已经麻木了。

"下面请将军府献礼！"随着管家的高声宣布，靖南王笑容满面地接过侍从呈上的礼盒，眼中满是期待。

然而，当他拆开锦盒的瞬间，笑容骤然凝固，

众人好奇地探头望去，只见锦盒中赫然矗立着一尊断头寿星像！

在寿诞之日献上如此不吉之物，分明是在咒人早亡！

满堂哗然中，我只觉心头猛地一跳，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心头。

果然，顾清禾脸色惨白如纸，但她很快反应过来，抢先开口："这是、是姐姐准备的！我今早还劝她换一个……"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如利箭般刺向我。

我猛地站起身来，声音清冷而坚定："不是我，数日前，我就将管家权全数交给了顾姑娘。"

此言一出，满厅哗然。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信谁，最终齐齐看向霍长策，等待他的决断。

霍长策沉默几息后，忽然开口："是若璃准备的，可能……拿错了。本王代她致歉。"

这一句判词，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下，将所有罪责毫不留情地扣在了我头上。

我攥紧衣袖，正要反驳，霍长策却一把扣住我的手腕，强行将我带离宴席。

"事情好不容易平息，别再闹了！"

我猛地甩开他的手，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所谓的平息，就是让我替顾清禾顶罪？"

霍长策皱起眉头："你是主母，多担待些又何妨？"

我眼中噙着不甘的泪水，"凭什么总是我担待？!"

霍长策眼神冷漠，"你本就知道，我心悦她。我不会让她受一点伤害。"

这句话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直插我心窝。

我忽然觉得可笑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