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
【爷爷】
百岁长者的人生智慧
前同事说:「你都快要死了,还学计算机,你休息吧。」一百岁的赵爷爷说:「可是我还活着啊……。」赵慕鹤一生勤奋认真,就算一百岁高龄也要过得充实精彩。
赵慕鹤当年离家时,母亲曾叮咛他:「穷要穷得干净,讨饭都可以。」讨饭的话,人家施舍你,至少他积了德,但欠债不还是最要不得的事。所以他这辈子不欠金钱债,也不欠人情债,人说无债一身轻,他一直过得很愉快、心安理得。
他不贪心,只求稳定
赵慕鹤小时候不缺钱,后来逃难,身上虽没钱,总有人供吃住。来台湾之前意外发了一笔小财,但到了台湾以后,朋友借走两千元去做生意,从此再找不到人。当时一个教员一个月才两、三百元薪水,一坪土地十八元就买得到。他也只是自认倒霉,并没有认真追讨。因为他一直对钱很看得开,谁有困难他都借,大部分都没还回来。
后来赵慕鹤一直在公家机关做事,他总记得父亲说:「做公家的事发财,是无耻;做生意不发财,是无能。」在他的观念里,做公家事应该是肚皮撑不了也饿不着,发了财就可能是贪污来的,所以他不求富贵,钱够用就好。
77年他退休,那时还没有优惠存款18%,他想如果退休金一次全部领出来,自己不会理财,用光了不就得讨饭?又听人家说新台币五年贬值50%,所以他最后选择领一个月近四千元的月退俸。
因为知道自己不会管钱,手上便不留太多的钱,也不用信用卡,一次领一些,再怎么会花,最多也就是花掉一部分钱而已,这就是赵慕鹤以简驭繁的理财之道。
他知道很多同事将退休金一次领出来,再投资做生意,想的是钱滚钱、利滚利,可是最后输光赔净的人很多。「一个人如果不了解自己,就有吃不完的苦头,」赵慕鹤自认没有赚钱的脑筋,也知道自己的极限:「公教人员会做什么生意?我不贪心,只求稳定。」
他不欠钱,人情债也必还
孙子读大学时,赵慕鹤第一次发现连吃饭钱都不够了。于是他申请了公教人员子女就学贷款,虽然没有利息,但到孙子读完大学时,累计已贷了九十几万元,当时自己一年收入才十六万元,要怎么还?
其实只要赵慕鹤开口,很多人都愿意借他钱,但他宁可欠公家也不要欠私人。后来,有个多年前自高雄女子师范学校毕业的校友实在看不下去,知道直接借给赵慕鹤他不会接受,当时一美元兑新台币二十六元,她听在银行工作的先生说,美元一定还会涨,便拿出一百五十万元借给赵慕鹤买美元,并跟他收银行利息,赵慕鹤这才接受了。
赵慕鹤买了美元之后,美元便一直涨,他知道这个方法可行,这才又陆续向几个同乡、同事借了几百万元,并坚持给对方利息。而且为了让债主放心,他买美元的存单都放在债主那里。
就这样前后两年,美元从二十六元一路涨到三十三元,赵慕鹤最后把所有美元脱手,又恢复了无债一身轻。
赵慕鹤不仅还金钱债,也不忘还人情债。债务还清后,卖美元的钱还剩下八万元,他请帮忙的亲友吃大餐,任他们喜欢吃什么菜就点什么。吃过饭后,他还送每个人一只五钱的金戒指。
其中有个同乡借钱给赵慕鹤时未先知会太太,后来太太和他大吵一架,赵慕鹤从旁人那里一得知,马上便把钱转回了同乡账户。但还完债请吃饭、送金戒指时,赵慕鹤也没少算这个同乡一份,他只想同乡是有意帮忙,不愉快的事不必计较太多,钱是赚来的,皆大欢喜就好。
他不当守钱奴,懂得享乐
赵慕鹤现在每个月生活费一万元已是足够,他不抽烟、不喝酒、不赌博,生活简单,自己煮饭,还有剩下的钱,他就出去玩。
由于朋友多,应酬也多,自然也有很多婚丧喜庆要应付,他虽然只有一个人,但只要出席一定包两千元,不出席也是两千元,丝毫不吝啬。「我自己一个人,也是算一户,多拿一千元出去也穷不了的,」他说。
赵慕鹤不想省钱,他认为到这个年龄了,钱不重要,生活才重要,身体健康才重要,该花就花,而且大大方方的花。老同事看不惯他花钱,说他才赚几个钱而已,怎么老是招待那么多客人,「但我够用啊。」他说。
还有同事建议,他老了,应该要存几个钱。他笑了:「唉,我早就老了,还存什么钱,想开一点吧。」人家说七十才开始,但赵慕鹤说七十就老了:「老了以后,钱不重要,重要是心里的满足。」
这些感想很多来自于身边人的借镜。譬如他有个同乡,非常有钱,每个月又有六万多元的退休俸,但却舍不得吃、舍不得用。好喝酒,但平常在家买了也舍不得喝,参加喜宴时才变得很会喝。走路不是很灵活,但是为了省钱,仍坚持自己煮饭、打扫,舍不得花钱请人。最悲哀的是,虽然拚命存钱,但没有人需要他的钱,因为儿女自己都有好工作,而且因为他的个性吝啬不好相处,小孩、太太都不愿意和他住一块了。
赵慕鹤从来不会苛待自己,也几乎没有不满足的时候,走到哪里都顺其自然,也都随遇而安。
近几年他偶尔会受邀演讲或写书法,人家给他讲师费、车马费,他却从来不领,他的理由是:「章子盖一大堆,还要跑什么请款流程,太麻烦了,我没有那两千块钱,还是照样过日子。钱,够生活就好,多了我也不要。」
赵慕鹤不投资,也不买保险,他留了一个小套房给孙子,觉得这样就够了,留太多钱给子孙不是好事。
他不求人,自己料理生活
赵慕鹤还没退休时,曾因为胆积水开刀住院住了二十几天,他只跟人事处请了假,没有朋友知道他去哪里,因为他不要人家来探病。
即使哪天生了病,他也觉得没必要让孙子知道。「他知道了也没用啊!」他认为在现代这种忙碌的工商社会,晚辈照顾长辈已经不是应不应该的问题,而是能力的问题:「儿女都在工作,没办法照顾你,又不能老请假,心情多无奈。在医院里,自然有医生、护士照顾啦。」
所以赵慕鹤生病,也不想要人陪:「陪了还是虚弱啊,再多人来陪我,我该死还是要死的。」赵慕鹤喜欢讲实际,不太喜欢讲温情,他认为中国人喜欢讲人情,但讲人情的人有时也很绝情,「因为他想的都是人情买卖。」
赵慕鹤现在独居,自己料理一切生活大小事,有客人上门,他还能下厨弄几道菜吃,一屋子访客加起来岁数可能还没有他多。
总而言之,无论是生、是病、是死,赵慕鹤都不想给人添麻烦。他觉得这辈子他唏哩呼噜过来了,一直抱着逃难的心理,「没想过升官发财,只希望不欠金钱债、不欠人情债,也不要求人,不要向人低头,无愧于天地间。」
他不再婚,没有非份之想
赵慕鹤自大陆来台,一直坚守独身,其实他相貌端正又有正当工作,也颇有女孩子缘,但他离家时,母亲曾经交代家里已经有太太、有小孩,不要再结婚,否则会制造很多问题。这些话,他一直谨记在心,因而拒绝了几次机会。
赵慕鹤七十多岁时,自认已经老得不像样了,还有一个不到四十岁的小姐想要嫁给他,他觉得很不可思议:「我大她三十几岁哪!」赵慕鹤当然是拒绝了。
赵慕鹤九十七岁时,还有一个退休的老师想要嫁给他。她说希望生活有个寄托,问他愿不愿意老来伴。
赵慕鹤对她说,如果觉得日子无聊,可以做志工,也可以帮忙人家照顾小孩。「为什么要嫁人?妳再嫁人,人家会瞧不起妳喔。嫁得好就算了,嫁不好不就很倒霉?」
母亲的话言犹在耳,而且他想得很开,很清楚自己能力到哪里,逃难出来,养得活自己就不错了,不要逞强。人生啊,要头脑清楚。
赵慕鹤:1911生。高雄师范大学辅导中心主任退休,98岁拿硕士学位,是台湾最老硕士,期间每天通勤逾4小时,2年都全勤。赵慕鹤活得精彩,归因原点竟是以死亡为师。他说「我这辈子就是逃难心理,人生是不停的逃难。」九死一生的经历,让他认真活在当下。
爷爷的拐杖
在我的记忆里,爷爷一共有过三根拐杖。
第一根拐杖,其实不能称之为拐杖,而只是一根削得十分光滑的细长木棍。所以它在儿时的我的眼中,更像是孙悟空手里的金箍棒。那是爷爷身体还很健旺,并没有经常用到它,所以在很多时候,它都只是静静的靠在墙角。但我却看不惯它悠闲的样子,白天时经常趁爷爷不注意,偷偷的把它拿出去玩。虽然只是一根木棍,但到了我的手中,便也是金箍棒了。但晚上我是不敢打它注意的,因为爷爷会用到它。傍晚时分,我们爷孙俩吃过晚饭后,我就会出去找小朋友玩。而爷爷呢,则会拄着他的拐杖到村里其他老人家坐。等到夜深一点,我就会去找爷爷。他常去的地方我都很熟悉,所以并不难找到。找到后陪爷爷再坐一会儿,然后一起回家。家乡的月光下,拐杖牵着爷爷,爷爷牵着我。那一老一小相伴而行的画面,在我儿时的记忆里被刻成了永恒。
爷爷的第二根拐杖比第一根要精致的多:握手处是龙头形状,全身都刷过油漆,触手光滑舒适,令之前的长木棍黯然失色。这跟拐杖是堂姐用压岁钱买的生日礼物,那是堂姐尚在读书,并没有经济收入,但因为爷爷的生日是在大年初一,这才使得她能用不多的压岁钱,来为爷爷尽一份孝心。爷爷收到这份礼物时,嘴上虽在责备堂姐乱花钱,但大家都看得出他心里其实挺高兴的。爷爷对我们一向严厉,几位哥哥姐姐,也包括我都是很怕他的。但因为我是我们这一辈中最小的一个,所以爷爷对我倒是有一种特别的宠爱。而另一个爷爷很少对其发脾气的,便是堂姐了。我不知道是不是那根拐杖的原因,但爷爷对堂姐,确实比其他几位要偏爱一些。只是这一根拐杖虽然精致,但也许是因为不合手,也许是因为不舍得,爷爷用它的时候并不多。
第三根拐杖,是大伯请人为爷爷定做的。材料用的是不锈钢,在握手处和拐杖底端都包了橡胶,所以用起来也是挺舒服的。这根拐杖爷爷用得最久,那是虽然已经没有和爷爷住在一起了,但每次爷爷来看我或是我去看他的时候,我注意到他用的都是那根拐杖。所以虽然是用不锈钢做的,但看起来也显得十分老旧了。于是当时我就在想,是不是该给爷爷换一根新拐杖了?可就在我对自己许下的诺言还来不及兑现的时候,爷爷便突然的离我们而去,取到另一个世界,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爷爷出葬那一天,我以为自己是不会哭的。但当我站在水晶棺前,看到那就像平时睡着了一样的熟悉的面孔时,我还是忍不住泪如雨下。生离死别的感受,在那一刻给了我极大的震撼。原来生命,真的那么脆弱,不管你多么的不舍,但到了生命的尽头,谁也无能为力。
爷爷虽已离我们远去,但那三根拐杖却还一直静静的靠在老家爷爷房里的墙角。现在我每次回到老家,都还会去看看它们,摸摸它们,然后回忆起每一根拐杖后的那一段段已逝的岁月。
爷爷·父亲·房子
公元一九四二年,由于日寇对热河地区的抗日力量实施铁壁合围政策,我们村被迫建筑了“人圈”。爷爷的房子就被建在“人圈”里。
那么,什么是“人圈”呢?人圈就是当地老百姓对日军建立的集团部落的称呼,顾名思义就是把人像猪马牛羊这样的牲口一样圈起来。“人圈”就是修一圈城墙,得有几丈高,四周有炮楼,有部落警站岗,部落警一般由村里的青壮年担任。人们被圈在“人圈”里,天亮到“人圈”周围三五里远的地方种庄稼,天黑回到“人圈”,不允许在外面过夜。村民办有良民证,出入凭良民证。就是日军给每个人发一种“居民证”,每天定点早晨日出8时去干活,晚上日落之前必须回来。晚上定点关门,如果有人不回来在外面过夜,就会按上通八路的罪名被屠杀。
人们当时都住在“人圈”里,收的粮食交给日伪。你给他们都是好粮食,等到他们给人们配给,则净是一些发霉的高粱米,配给的量还特别少。火柴、盐也是配给的,还有洋土布,配给的很少,一家人只有一身衣服是很平常的事情。没衣服怎么办?屋里地上挖一个坑(坑一般有多半人高,齐腰。)家里来外人了,姑娘媳妇什么的就蹲在坑里,这坑叫遮羞坑。“人圈”里好多家都有遮羞坑。
当时人们居住的条件很差。从原来的村庄被赶出来,到“人圈”里落家,村民根本没有用于修建房屋的建筑材料,根本没有条件修建一所像原来的家那样宽敞和结实的房子。日本人不管人们怎么住,必须得在规定的日期搬离原来的家,到“人圈”里去。但是一家人总得有地方住,有地方挡风遮雨,大家只好搭个简单的窝棚,材料是柴草和木头,大部分的人家都住在窝棚里。在方圆几公里的人圈里,由于人口密集,搭起的窝棚密密麻麻就像马蜂窝一样。听老人说,每个人圈只有两个出口,每天有持枪团丁看守。人圈里没有厕所,有的女人内急时,也不得不当众撒尿,到处都是恶臭味。
恶劣的居住环境,导致了后来的瘟疫泛滥,到了夏天,死于瘟疫的人接二连三的被抬出去。每天都有人死于瘟疫,被抬出“人圈”,有时一天能抬出好十多个。窝棚不隔热,不挡寒,夏天热死人,冬天冻死人。也没有很多布和棉花,好多人都是一套衣服,冬天把棉花团子放进去,就是棉衣,夏天把棉花团子掏出来,就是夏天的衣裳,很多家都这样,有套衣裳就不错了。冬天冷的时候,大家就蹲在墙根儿晒暖儿,最多的是老人和孩子。又没有很多的衣服和棉花,也有人被活活冻死,一般都是老人和病人。
从1939年开始,日伪将这种集团部落行动延伸到当时位于伪满洲国西南国境的整个热河省,还制造了许多“千里无人区”。到1943年3月,日为经过近4个月的烧杀抢掠,使热河省大部分区域被划为无人区,有三分之二被赶进了“人圈”。
爷爷的房子就在人圈里,当时一家八口,就住在一间柴禾房一样的小房子里。没床,就搭一个小炕,一大家子就那么挤着住。窝棚不隔热,不挡寒,夏天热死人,冬天冻死人的。当时,爷爷奶奶看着欢蹦乱跳的一个儿子五个闺女,似乎找到了生活的希望。于是,不论肩上的重担多重,不论当时生活多么艰辛,不论日伪多么的残酷,总是那么忍耐着,忍耐着。这样一直到了一九四九年,就是新中国成立那一年,爷爷才分享到宽敞的结实的三间草房。这幸福的生活是多么的好,可惜的是爷爷奶奶不会享福,没有几年光景,就相继去世。现在想来,也许是万恶的旧社会把两位老人折麼的,特别是那几年的人圈生活,给他们的身心以巨大的创伤吧。当他们突然生活于幸福的新社会时,当他们生的压抑突然消逝,自己就不会享受吧。唉,苦难的爷爷奶奶,你们那一代真是经历了许久许久的人间地狱呀。不过,你们应地下有知,你的子女早已生活幸福,幸福的生活着。他们的后代子孙也是生活幸福,幸福的生活着。阿门,上帝的心永远是善良的,永远是美好的。
一九四二年的时候,父亲已经十一岁,已知晓人事。父亲已经知道那许久的人间地狱对爷爷奶奶的伤害,对自己一家人的伤害,对当时所有曾经历“人圈”生活的苦难的人们伤害。所以,当自己不满十八岁时,父亲对爷爷奶奶相继离世是痛不欲生的。但父亲没有悲伤下去,硬是勇敢地站起来。勇敢地挑起生活的重担。当时五个姑姑也很懂事,一起随父亲去挑战生的艰难。这样哥六个就在那宽敞结实的三间草房生活着,虽然生活清贫,但是由于政府的关爱照顾,生活是很幸福的,生活是很快乐的。
这样的生活一直到七十年代后期。这时,父亲早已娶妻生子,五个姑姑已经出嫁了。国家有些强大了,人们的生活有所好转。随着别人家建筑小瓦房,父亲也尝试着,功夫不负有心人,到了一九七九年,父亲终于如愿以偿。在我们北方是讲究盖房子的,人们不管自己多么辛苦,不管生活多么困难,总是要讲究盖好房子的。不吃不喝,也要把房子盖好。
其实,父亲早就想拥有宽敞结实而又防火的三间小瓦房。虽然我们村地处偏僻的河北北部山地,但是,村子里确实有几家的院子矗立着高大的小瓦房了。这些房子就像朝廷的金殿闪烁着熠熠的光芒,照亮了村里人的胸膛。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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